【6927】满月
骸纲。
一点浪漫，比较温柔的骸，简简单单的小甜饼罢了。很短。
晚间故事。是发生在那天晚上的事，看月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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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骸和沢田纲吉一起看过一次月亮，那次他闭上眼，仿佛也触摸到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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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骸……拜托了…和大家一起看吧！”
“……哈？”
六道骸看着面前双手合十紧紧闭着眼睛对他不顾一切喊出这番大胆言论的少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少见地错愕了。
“骸难道不想看吗，是、是超级月亮欸！因为很难得所以……”
沢田纲吉移开目光，他心虚地低着头，那双棕色的大眼睛躲闪着六道骸的视线，好像自己说出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过某些程度上或许可以这么说。六道骸觉得他好像能把地面盯出个洞来。
“我为什么要想看？”
六道骸反问他，他从没见过沢田纲吉这种黑手党，先不说和伙伴一起赏月，居然胆大包天到来请求与他一道，他看上去是这么无聊的人吗。而且还特地跑来黑曜乐园寻找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六道骸瞥了一眼少年凌乱的衣衫，显然是奔跑过后的痕迹。夏天总是闷热，那雪白的T恤衫堪堪挂在少年纤弱的身上，他看上去总是这么瘦小，但六道骸深知这小小的身体里所能爆发的巨大的力量可不容小觑。
沢田纲吉闻言变得略显着急起来，他摸摸脑袋，看上去很崩溃地摧残着他柔软的头发，让六道骸生出一股烦躁。
“啊啊啊——拜托了，骸，你明天一定要来啊！不然Reborn会杀了我的！”
“哼，原来如此，又是那个阿尔克巴雷诺吗。你还真是怕他。”
“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是那个Reborn啊！很可怕的啊！”
六道骸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不出情绪，甚至还扯出了个笑容:“你不会愚蠢到真的觉得我会同你们胡闹？”
不知道沢田纲吉是否知道躲过Reborn的子弹和说服云雀恭弥或者六道骸来和他们一起观月哪个更加困难一点——或许对付前者只需要把地点设在並盛中学的楼顶，但是对于后者他实在不知道该拿六道骸如何是好。
沢田纲吉看上去很苦恼，吐露出的话明显带着底气不足的委婉，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瞅着六道骸，紧张的情绪呼之欲出。他不过是执行他那恶趣味的家庭教师的命令，要六道骸与他们一道观星赏月，多么荒唐，他不认为六道骸这种我行我素的人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但他依旧怀抱着那点可怜巴巴一吹就灭的希望。
他看似非常艰难地请求。
“……你会来的吧，骸。”
“……”
六道骸看着那双真诚不已的眼睛，不知道第几次觉得沢田纲吉简直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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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嘴上这么说，但那一次六道骸还是到场了。
少年们聚集在天台，他们之前太过于吵闹了，云雀恭弥并不在，或许是来过，但是离开了——对他们群聚在一起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已经是这个人可以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要让这样的他和他们一起简直就是奇迹。六道骸不知道，因为他到的时候，那个地方只剩下沢田纲吉一个人了。
库洛姆之前同他们在一起，六道骸没有阻止，那个孩子有属于她自己想法，她不再需要依靠自己而行动，那很不错。他并不想与这群黑手党产生太多瓜葛，虽然他也早已深陷泥潭，但他从来以自己的标准与心情行事。
看月亮，简直就和小孩一样。六道骸的月光是冰冷的，那时候的他还未曾坠入地狱，他记忆一隅中的那抹月光从透过小小的窗口从铁栅栏中映射进来，那光芒微弱的可怜，高高在上，俯视万物，月光总是残忍。月亮只不过借着太阳的光辉，太无用了，谁也无法被月光救赎。
六道骸并不喜欢月亮。
他看到沢田纲吉趴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他很安静。时不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两声蝉鸣，城市里的灯火阑珊，他就这样一个人悄悄地听着风的声音。
“沢田纲吉。”
六道骸很轻巧地走到沢田纲吉的身后，他其实稍微刻意地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沢田纲吉显然被他吓到了，浑身一抖，最后还夸张地拍拍心口瞪了他一眼。
“——骸！……你终于来了！”
这句话明显包含了一些信息，六道骸挑眉。
“你在等我？”
“啊、嗯，算是吧……不过大家都已经走啦，库洛姆也是哦。”
“我可没说过我会来。”六道骸并没有打断他，他好整以暇地抱着胸，仿佛个局外人般口吐讽刺，“我要是不出现，你就会一直等着吗。”
沢田纲吉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一愣，让六道骸更加觉得哭笑不得的是，他居然真的思考了起来，片刻后又缓缓地、极其肯定又理所应当地点头。
“可是我觉得骸会来啊。”
……无理取闹。六道骸再一次觉得沢田纲吉果然不可理喻。
沢田纲吉似乎不那么惧怕六道骸了，他曾经总是害怕这个人，惧怕他神秘未知而不可捉摸，或许是初次见面时六道骸所释放的令人胆寒的恐怖气息，他被那双诡异的异色瞳如猎物般紧紧锁定，动弹不得。但后来的六道骸像是收敛起来，沢田纲吉觉得他似乎不如想象中那样难以接近，他和六道骸一起经历了许多许多的战斗，那也着实拉近了属于他们的距离，他借着一脉相承的超直感偶尔能从六道骸那言不由心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即使有些时候沢田纲吉都觉得那是个荒谬绝伦的感受。
沢田纲吉不言，他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头的月亮。
今晚的月光很亮。
超级月亮。月球的椭圆轨道表明，这是它最为靠近地球的一次。在广袤的星际之中无数轨道的交织与碰撞之间，经历漫长的等待，它们终于迎来了最为振奋人心的久别重逢，无数概率叠加至此，才迎来了这场壮观自然的天文盛会。人们总说浪漫。
皓月当空，明净皎洁。
没有星星，银色清辉洒满人间，素洁如水，它高悬天边，明亮又温柔。月亮亘古照耀大地，好像与月光相关的时刻总是安静祥和。白昼是忙碌的，但只有此时此刻，他们可以在月下偷闲。
沢田纲吉并不讨厌月亮。
六道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确实美丽。
沢田纲吉其实并不像月光，对六道骸来说。月光从不会救赎任何人，总是漠视，从不会对任何人伸出援手，它最温柔，也最残忍。沢田纲吉燃起的火光太滚烫了，那绚丽的亮眼火焰仿佛足以使人灼烧起来，如此炽热。他生来和阳光更加匹配。
硬要说的话，月亮更适合他这种生于黑暗，却映照着日光，总是神秘浪漫，如雾一般的人。
未来的黑手党老大沢田纲吉和憎恶黑手党的六道骸一起看月亮，这场面确实显得有些超现实。
“很漂亮呢。”
面对沢田纲吉的话，六道骸只是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你喜欢？”
“喜欢。”
沢田纲吉的双臂这才从冰冷的栏杆上离开，分出视线转向他。六道骸在晦暗中看到了沢田纲吉微红的双颊，红晕顺着攀上眼角，他的眼睛不像平日那般睁得圆圆，反倒是半眯起来。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和往日不太一样。
借着空气中淡淡弥漫着的酒精气息，不浓烈，和这个人一般清淡，但六道骸还是很快地意识到。
——他喝酒了。
着实意料之外，这个时候那个总是对他的事情格外上心的家庭教师和岚之守护者居然不在他身边，还是说是他们走后这个人才任性地借酒放纵，六道骸并不清楚。这作为一个黑手党首领的候补来讲实在是冒失了些。
惊讶之余六道骸饶有兴致的弯起唇角，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的确该说这个人真是天真又愚蠢。他曾经不止一次这样嘲笑过他的首领，就连在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也是。
但沢田纲吉只是这样安静地看着他，似乎有点太久了，他早该知道六道骸会说些什么，那棕色的眼中覆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和平时不太相同，面庞掩在晦暗里，眼神却很亮，看上去并没有想象中的恍然，给人清醒的错觉。他轻轻张唇，就总能轻而易举地拨动谁的心弦。他或许不知道现在自己正在做什么，六道骸哑然，但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着沢田纲吉欲言又止的话。
他好像不再那么耀眼。月光里他的身形变得柔和，镀上银纱。
沢田纲吉的眉眼很温柔，事实上，少年的他并不那么难懂。
或许是酒精作祟，那个时候沢田纲吉的声音很轻，六道骸觉得他听上去快要哭了，带着难觉哭腔，和一片羽毛一样落在心上。
“我在等你。”
“可你还是来了，不是吗。”
可你还是来了。
他这样说。
六道骸有些说不出话。
他居然觉得，今晚的月亮似乎不是那么惹人讨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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